2018年3月31日星期六

長安行(三):「沒事」的西安人

  在西安遊歷了五天,我們師生一行二十餘人皆對西安人有一共同印象,就是相當有禮貌和熱情,特別是服務業的。每一回去飯店、餐廳用餐時,侍應皆笑容十足,不論加水添飯亦見勤快。就讀旅遊與款待的幾位同學在晚上分享會時亦特別提到和香港的大不同,說香港的店員笑容難覓。這只是較表面的觀察,要嘗試了解一個地方,建構起一個印象,還是需要更多接觸。

  在大唐西市廣場一站,小子在自由時間四圍閒逛,特地去麥當勞轉一轉,本身只是打算留意一下物價,故站在櫃位前看餐牌。那時一位中年女經理正拿著牌子宣傳下載麥當勞app,看著小子駐足,主動問有甚麼需要,當小子說起來自香港,純粹好奇看看價錢和款式,她立時介紹起此地麥當勞的情況,特別那幾款香港沒有的包,說是北方才有的。可惜是她欲繼續談之際,有職員找她處理工作,小子也不好阻礙,說了聲謝謝便離開了。


大唐西市廣場的麥當勞。

三款香港沒有賣的特色包。

  回到廣場的一角,正巧有活動舉行,有畫師和書家在即席揮毫作畫及寫大字,小子便停步觀看。一位小女孩也在旁看,她媽媽看到小子掛著一個名牌,主動詢問是否遊客。小子也如實地說是老師,帶著一班學生來遊學。她更見熱情,因為原來她也是一位老師。然後就是一番閒談,她說起大雁塔廣場鄰近住宅區,是本地人聚合的地方,來此休閒,有跳廣場舞的,有打羽毛球的,光坐下的當然也不少,當然,旅客亦不少。女士談得興起,更主動向小子詢問交換聯絡方法,說希望多了解香港。這一刻,小子相信是最能夠感受到國情的差異,因為小子沒用微信,電話又不通,說起電郵,她又不能電郵至gmail,問小子有否qq.com的電郵,小子也只能苦笑搖頭,她也露出明白的笑容。最後她主動提出和小子及在旁的同學一起來張自拍留念作結。雖然未能繼續聯絡,但其熱情好客皆予我們甚深印象。

這廣場是西安人的一個聚合休憩的地方。
一班婦人正在跳民族風的舞蹈。

  來到曲江書城,又是給眾人隨心遊覽的時候。小子來到書法書的架旁,看到一本有封套的書,便問在忙碌執拾書本的店員有否沒封套的可看看內頁。想不到她有些酷的抬頭看了小子一眼,拿起書後,竟是剪開封套,然後隨手給回小子書本。小子甚覺意外,因為在香港可絕不會有這樣的事出現!說了聲謝謝,店員短促的回了句「沒事」。看完那書,放下離開前,小子再向她說謝謝,她同樣是一句「沒事」。到收銀台付款時,當完成程序,從收銀員手中拿了紙袋,習慣地說謝謝,同樣換來一句「沒事」,讓小子摸不著頭腦,她們效率很快,對顧客的服務又貼心專業,但這一句又給小子冷漠的感覺,算是沒禮貌嗎?帶著不解和好奇,回到收銀台特地問店員,才知道這句「沒事」是西安人慣性的回應,意思其實是類同「不用客氣」,絕非無禮,只是對不知情由的外地人而言,或會誤解。看到兩位店員聽到小子疑問後奇怪的對笑,或許她們從沒想過會有人問說了這麼多年的「沒事」是甚麼事吧。

書城正門的大招牌。
在書城門口有一個公共鋼琴吧。

  知道「沒事」的含意後,回想整個旅程,確實常會聽到這一句,上菜的服務員猶多。當和學生分享這句話後,他們便紛紛「沒事」前,「沒事」後,還真是有趣的一幕。





2018年3月30日星期五

長安行(二):逃亡的蔣介石

  位於西安市臨潼區的華清宮,距市中心約一小時車程。說起此處,除了上回提過有一片翠綠垂柳可賞,大部分人霎時聯想起的,只會是唐玄宗和楊貴妃一起浸浴的愛情故事,卻未必知道位於驪山的此處亦是西安事變的事發點。

  在中三的中史課程中,讀到這件史事時,我們只會得出最基本的資訊:在1936年12月12日,張學良和楊虎城發動了兵變,俘虜了蔣介石,逼令其聯共抗日,在各方調解下,終達至國共第二次合作。透過這回參觀,小子和學生揭開了帳篷,走進了歷史的細節中。

  蔣介石在1936年曾兩次入住驪山的華清宮,第二回就在年底的12月初,住處是山中的「五間廳」。「五間廳」名副其實有五間房,大小相類,內裡的佈置頗簡樸,有秘書室、蔣之臥室、蔣之辦公室、會議室及侍從室。小子初還以為侍從室是供一眾侍從居住守護蔣介石,略查資料後才知那房是侍從室主任錢大鈞的辦公室。

若朋友細心察看,圖中的牆可見彈孔。

  重點來了,五間廳外牆及窗有不少的彈孔,皆是當年張學良東北軍和蔣介石衛隊激烈槍戰留下的痕跡。然後蔣介石正是倉猝在侍衛的幫助下從臥室向外逃,負傷向山上逃,一路奔向現址的兵諫亭處。我們師生一行人原本是打算坐電瓶車上山至兵諫亭,由於已屆下午五時,電瓶車已停駛,故我們有大部分人決定步行上去。在已舖設好的路上,一路快步上山,用了大約廿五分鐘左右到達兵諫亭。有資料說當年蔣介石在那夜凌晨,只用了十餘分鐘便穿過荒林逃亡至該處,只能感嘆,人在絕處,真是能爆發無窮潛能!






  來到兵諫亭,遊人會見到一處石壁大紅字寫著「蔣介石藏身處」,旁有一條僅容一人攀爬的石縫隙,兩旁已裝有鐵鍊供遊人一試身手。上爬至縫隙頂,向右行兩三步會有一坑,可容一成人屈身掩藏,當年的蔣介石正是深夜避在那處。小子和數位學生也嘗試攀登,在鐵鍊的扶助下,尚不太難,但對年近五十,負傷全速逃亡至此的蔣介石來說,絕不會輕易。

在鐵鍊的扶助下,不少遊人也一試身手。

爬上縫頂,向右掩藏,確實不易發現,特別是在夜深時。

  前幾天還在下命令剿共,強硬拒絕張學良陳情的蔣介石,面對突如其來的危變,在逃亡中帶著怎樣的情緒?夜深慌不擇路來到絕地,強攀入坑後,靜候救援時,腦海浮出怎樣的畫面?最後被東北軍發現,成為俘虜被背下山時,他又有怎樣的想法呢?

沿途有壁畫描述事件。
華清宮血戰。

密林逃亡。

終成俘虜。

        當晚上師生聚會總結行程時,小子談起蔣介石,那刻的他或許是何等的驚慌。這樣有學生提出,如蔣介石般的梟雄,遇絕境保持冷靜,不斷思考如何脫困才合理,欣賞同學參觀後有自身的想法。誰對?誰錯?天曉得,也非重點。

        或許,這正是讀歷史的趣味。歷史不可能重現,但當我們走進歷史時,我們能透過其中的蛛絲馬跡來合理想像,理性重建事件,讓經歷變得立體,這也正是在谷歌、百度屹立之世時,遊學團的價值所在。







2018年3月29日星期四

長安行(一):春暖翠柳花樹茂

   在五天的西安遊學團中(小子是帶隊導師,可不是學生……),去了不少著名的歷史景點,感受猶深。不過小子首回想分享的,是西安春天的繁花茂樹,讓人驚嘆的美,呈現出和香港截然不同的風光。


  或許,存世三千年、歷13朝古都的西安市,是全中國最具歷史厚重感的城市。對未到過西安的人來說,單憑想像,腦海浮現的或是「蒼涼」,但經歷過這五天的旅程,實在完全顛覆了這定觀。現代的西安,小子會用「絢麗」來形容。小子嘗試在本文和朋友分享這箇中風景,但套用太太昔年在台灣關山觀夕陽的一番話:「最厲害的相機是我們的眼睛。」若是有緣,還是期望朋友能親臨其景。

  早上來到人頭湧湧的「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沉睡的秦皇在地底深處乘著船,不知漂在水銀河上的哪方,遊人只能夠從陪葬坑中數千個兵馬俑想像秦始皇當年的雄才。或許位處三個陪葬坑中的庭園中,有一棵樹白花開得特別盛,一列列光禿禿的樹圍繞在旁,就像將軍率領著士兵列陣告別昔日的君王。



  然而,悲傷並不是此地的主旋律,尚有青葉伴著淡粉的落花裝飾著人潮大路,中途還有零星一棵艷粉櫻樹,吸引情侶留下倩影。或許,對活人來說,這些才是他們特地來看失去靈魂的俑後,所獲得的最大的獎勵。




  自古楊柳象徵著離別。長安城門外與友道別,拆柳相送,正因知道留不下,才更想「留」。我們讀著過去眾多詩人之作,總感到垂柳是哀愁的,總是帶金黃色的秋意。來到華清宮,一切對楊柳的想像皆是相反的:生氣勃勃、翠綠如玉,高達數米的柳樹,垂著兩三米的綠柳群,圍繞著整個宮殿,隨風飄逸,常低首與遊人打招呼、拍著我們的頭,真是異樣的親密。





  花樹之美,當然不止此二地,單憑小子手機之力,也只能呈現其皮毛。遺憾?倒不至於,起碼,小子已曾親臨其景,印在腦海中。望日後攜眷再臨,美景尚在。




2018年3月26日星期一

練字足跡(五十一至五十三)

  小子自三月中上硬筆書法班後,開始系統地習歐楷,箇中緣起及課堂所習之內容皆載於前文:習字之旅(起始篇)。數月以來,因便於上載和分享,小子間或於臉書專頁分享練字之作及一些聯想、感受。但臉書之發佈並不方便檢索及翻閱,故特地整合成此文,聊作日後回看之憑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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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三月八日
  早前新年假時,就著練字和朋友有一回對話。
  小子提到會盡量每天保持有20至30分鐘的練字時間。朋友回應每天預留時間不難,難在心要靜。小子聽後,則認為每天預留時間堅持寫比靜心更不容易。
  日常也確實沒有劃定練字的時刻,不是不想,而是確實不易。於小子而言,有家庭、教會、工作、運動、學習、朋友等不同方面要兼顧,若不善用各環節間的零碎時間,要達標實不易,所以每天上班必帶備練字三寶:唐詩三百首書帖、書法紙文件夾及鋼筆筆袋,有空檔便找地方坐下寫寫字。PCC、星巴克和麥當勞也是常去的,看哪就腳。
  故此,有時候若作品較長篇,要兩三天才臨摹完,實是常事。近日回到七言古詩類別,作品皆滿一頁甚至兩頁紙,唯有繼續慢慢來,不能急了。
  不知朋友練字的節奏和模式是怎樣的?不妨分享一下。

練字三寶──書法紙、書帖及筆袋。
這首杜甫《丹青引》是在星巴克收尾的,用了四天才臨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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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三月十六日
  這回談談練字時自身如何處理附序及注釋。
  《唐詩三百首》中,有若干作品附有序(放在作品之先)或注釋(可前可後)。為與正文有所區別,按古代排版慣例,通常會細字一行分雙行書寫(可參看附圖5古文觀止),若是方格紙,便是一格寫四小字。
  在這情況下,若想排列齊整,我們書寫前便要計算好小字的字數,如圖3 白居易之作品,先注釋後詩句,鋪排得齊整; 若是長篇幅的,例如圖1、2中駱賓王及杜甫的詩序,則更要事先數算好,因動輒一二百字。
  圖4之杜牧《贈別其一》則是反例,編者附注於前,因小子事前未有計算字數,故有過多缺格,感覺不夠齊整。
  小子所用練字紙方格是1.3cm的,一分為四之小字,平日練字用的槐蔭書房自研尖太粗,必須用Delike黃銅筆EF尖,線條才夠幼書寫。盧中南老師於其書中說過,小楷務須有細節,不因字細而粗疏。故此,小子寫這些小字時,也力求保存原帖細節,實比正文更耗費心神。

圖1 駱賓王 《在獄咏蟬並序》。序有254字。
圖2 杜甫 《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序》,共182字。

圖3 白居易《草》,其注置於開首。
圖4 杜牧《贈別其一》,編者附注於前。小子事前未有計算注釋字數,故有過多缺格。
圖5 《古文觀止》內頁。(網上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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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三月廿二日
  上星期,學校舉行了中國文化週,小子在其中兩天的午息時間負責硬筆書法攤位。
  小子預備了數個環節:
1.「以筆傳情,以字寄意」。小子從電影、小說及古詩中提取有感之句,製成名言金句卡,學生從中選一句喜歡的,在寫意閣坐下,按貼在桌上的格式示例寫書簽。
2.「硬筆試寫」。小子預備了數枝鋼筆及不同的原子筆、中性筆,軟頭筆也有兩枝,供學生試寫。同學也可借用來寫書簽。
3.「名家示範」。有兩部ipad在過程中無間斷播放葉曄、侯信永、布衣等數位台灣硬筆達人的書寫片段。感謝youtube。👍
4.「進階挑戰」。小子從盧中南老師的字帖中選了三首七律,也製成了格式示例,著學生按格式完成一份書法作品,最快完成的首30位可贈鋼筆一枝。
5.「練字帖任取」。小子平日於課堂派發練字帖功課予任教學生,在其中選了兩份,印製了若干,任人取用試寫。
  由於學生是拿著遊戲卡遊玩各攤位,憑印換禮物,攤位開始前,小子還心想,要寫完一張書簽才有一印,又要選句,又要坐下寫,耗時不少,我們的學生又不喜寫字,可能會反應平平。進階挑戰其實挺麻煩,會否沒人參加呢?還想送不完的鋼筆,可四月份開硬筆興趣班時作禮物之用。
  結果證明,小子的預想全錯了!兩天皆人頭湧湧,百餘張書簽卡於兩天全派寫完,30枝鋼筆竟在第二日便全送贈出去。重點是,同學們皆寫得很認真,例如進階挑戰錯了格式,會再次重寫。實在顛覆了小子平日對學生的觀感,感恩的。
  順道宣傳了四月舉行的硬筆書法興趣班,希望師生們能享受書寫之趣。

右邊六張檯便是寫意閣。







延伸閱讀(書法):
練字足跡(四十八至五十)
練字足跡(四十五至四十七)
練字足跡(四十二至四十四)
練字足跡(三十九至四十一)
練字足跡(三十六至三十八)
練字足跡(三十四至三十五)
練字足跡(三十一至三十三)
練字足跡(廿九至三十)
練字足跡(廿七至廿八)
練字足跡(廿五至廿六)
練字足跡(廿二至廿四)
練字足跡(十五至廿一)
練字足跡(七至十四)
練字足跡(一至六)
練字的旅程──記於葉曄老師分享會之後
習字之旅(起始篇)
習字初法──記徐沛之書法講座

2018年3月10日星期六

練字足跡(四十八至五十)

  小子自三月中上硬筆書法班後,開始系統地習歐楷,箇中緣起及課堂所習之內容皆載於前文:習字之旅(起始篇)。數月以來,因便於上載和分享,小子間或於臉書專頁分享練字之作及一些聯想、感受。但臉書之發佈並不方便檢索及翻閱,故特地整合成此文,聊作日後回看之憑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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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二月十六日
  朋友Sandy Ip早前淘了不少利是封,自行設計,用毛筆書寫,順道贈小子一疊試寫同樂。小子只懂硬筆,手頭上筆幅最粗的是孔子書法尖筆,玩了一晚,寫了十餘封,還挺有趣。
  細心的太太為文字補上金邊,變得甚有格調,可堪來日一用了。過程實在耗神,謝意盡在不言中。
  這批利是,將送予新年期間來訪的弟兄姊妹,屆時看誰有運抽到最大的一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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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二月十七日
  每逢新年前夕,中文學會皆會舉行寫揮春活動,小子最是期待,因這幾年也會拜托駐校藝術家鄭紹麟老師代寫自訂的春聯,而內容則來自崇拜時聽道所感。
  正巧這兩年的揮春皆源自麥樹明牧師的講道,成為小子和太太年度的目標、提醒,去年是「盡心愛主,彼此相愛」,今年是「勿忘初衷,儆醒感恩」。
  兩位皆是小子十分尊敬的長者,能在新年以這樣的形式聯繫二者,實在是奇妙,感謝神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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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二月廿二日
  《唐詩三百首》收錄了李商隱的六首無題詩,有不少詩句已成為後世傳頌的經典。
  這回小子分享了其中兩首,其中數聯朋友讀來應不會感陌生,例如「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及「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等。
  詩人既無設題,若不從愛情的角度解讀,在「作者已死」的論調下,朋友又如何理解這些詩?又或者說,這些詩句帶給你怎樣的聯想和共鳴?這正是讀文學的有趣之處。





延伸閱讀(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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